中國網財經4月26日訊(記者 張啟安)隨著一眾鹵制食品企業陸續登陸資本市場,山東德州扒雞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扒雞股份)也遞交了招股書,擬在上交所主板上市。近期中國網財經記者對扒雞股份進行了調查采訪,圍繞著養殖場周邊環境和實際經營情況等監管層與市場關注的焦點展開,又相繼采訪了扒雞股份和德州市環保局。
一、“外排水”是不是污水?“外排水”來源出現兩個說法
(資料圖片)
目前扒雞股份大型養(雞)殖場共有三處,其中新建的兩處養(雞)殖場規模最大。此兩處養殖場均位于德州市邊臨鎮位置相近,一處為德州邊臨鎮的邢莊養殖場,一處為旁邊的王莊養殖場。
兩處養殖場衛星圖(來源天地圖)
3月28日記者在邢莊養殖場外看到,一處深埋的外排水管正在向養殖場外的陳李溝不間斷排放疑似污水,且排放口下方為積水坑,疑似污水再從積水坑向外溢到溝渠內。
排放疑似污水
記者發現,這條名為陳李溝的溝渠內水體上面飄滿綠色漂浮物,且水體整體呈黑色。根據記者觀察,不僅邢莊養殖場如此,附近的王莊養殖場也有類似問題。兩處養殖均有多個指向陳李溝的外排管道出口。
養殖場外陳李溝內水體污染較為嚴重(系列圖片)
據兩處養殖場對外公開的環評報告顯示,養殖場內的養殖污水和生活污水均不外排。
4月12日,扒雞股份對此問題的回復稱,“養殖場區完全按照《畜禽規模養殖污染防治條例》的雨污分流進行設計規劃施工使用,不存在污水外排情況。”關于這些排放口的確切用途,該公司稱,“邢莊場區排放口和王莊場區排放口均為雨水排水口,非排污口”。
陳李溝公告牌顯示最終匯入馬頰河
記者所去當天德州當地連日沒有降雨,那么這些疑似污水到底是來自哪里?扒雞股份給出了這樣一個說法,“記者所見雨水管道在未下雨情況下流出的水為場區儲水池溢出的凈水,檢測結果符合凈水要求。有相應檢測報告,不存在對周邊生態環境造成影響的可能。”
不過扒雞股份關于“儲水池溢出”這一說法與德州市環保局相關負責人的說法不一致。
經過數日詳細調查,4月21日德州市環保局相關負責人接受了記者的電話采訪。該人士告訴中國網財經記者,經過他們的詳細調查,“(養殖場)在灑水降塵的過程中,因為地勢的原因,有一個井口地勢比較低,灑水的過程中因為積水沉積到雨水管網里,從而外排”。他反復強調兩處養殖場的雨水管網和污水管網均是雨污分離,污水經污水管網進入場區沉淀池最終進入到雞糞發酵車間。
按照德州環保局的調查,外排的疑似污水并非來自儲水池外溢。同時記者在關于扒雞股份兩處養殖場的環評報告書內,也沒有看到有關儲水池的描述。
對于水質的監測結果,扒雞股份與德州市環保局的說法一致。德州環保局上述人士告訴記者灑水降塵的水也是凈水,外排水的檢測指標符合標準。
一位從事水體污染治理的行業人士告訴記者,事后檢測的關鍵在于結果是否能夠回溯證實。
德州環保局上述人士告訴記者他們檢測的是排口連接的管道殘留水。
但是為何沒有對陳李溝溝渠內現有的水體進行檢測?
上述人士表示,“河溝里的水沒有做檢測,首先對外排口出來的水進行了檢測,河道里的水檢測沒有意義。”他給出的看法是,如果真的是養殖廢水往凈水管道里排,其實是能看出來的,“如果真的是那個水(指沖洗雞糞廢水),指標也非常高,顏色也是能看出來的。這個是有跡象的。”
上述從事水體污染治理的行業人士基本認同德州環保局相關人士的說法,不過他也提出了另外一個看法,如果養殖場提前沖洗管道呢?
另外一個情況則是記者當天在現場看到兩個養殖場同時有一個外排管道在對外排放疑似污水,“為何兩個養殖場同時對外排放”這是記者提給德州環保局的又一個問題。
對此,上述德州環保局人士稱,“我不能說這個事正常不正常。這幾個雨水排口都有分布,以王莊(養殖場)為例,除了雞舍以外的場區雞舍我們進不去,它們(指雨污兩種管網)都是分開的。我們拿無人機都飛過了。噴淋針對廠區,雞舍是降溫和冷卻,里面都是循環水池。”
對于陳李溝內水體污染的問題,德州環保局相關人士稱如果上游不來水,陳李溝內的水為死水不能流動,所以造成了富營養化、觀感較差,“督促他們把河溝里的水收集起來,由他們進行處理,進行蓮藕的種植。”
二、一處關聯關系存疑
自建養殖場保證了扒雞股份的扒雞來源問題,自營門店收入則占據了扒雞股份營收的半壁江山。盡管扒雞股份正在山東省外多地布局銷售網點,但其收入來源地區中以山東尤以德州為重。
扒雞股份目前至少有三個門店的面積達到3000平米或以上,均位于山東省德州市。三家德州市的門店分別為德州扒雞超市有限公司三八中路店(下稱鳳凰國際店)、德州扒雞超市有限公司高地店、德州扒雞超市有限公司德興店(下稱德興店)。
記者分別走訪了鳳凰國際店和德興店,此兩家門店的主體其實是兩家超市,鳳凰國際店內的超市里有專門銷售扒雞的柜臺,德興店店外有售賣扒雞的單獨門市,面積都不大。記者在德興店扒雞柜臺購買一只扒雞、德興店超市和鳳凰國際店超市分別購買其他商品,顯示的收款方均為德州扒雞超市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扒雞超市)。
選取2021年疫情相對穩定年份為例,鳳凰國際店2021年銷售收入為7737萬元,利潤總額為2498萬元客單價達到了74元。面積基本相同的德興店在2021年銷售收入則為1944萬元,利潤總額678萬元客單價為74元。
統計扒雞超市銷售額前六個門店的數據來看,六家門店在2021年的利潤總額接近6300萬元。不過扒雞超市2021年當年統計出來的凈利潤僅為1142萬元,需要注意的是按照扒雞股份公布的直營店銷售情況,扒雞超市所屬的眾多門店并未出現利潤總額虧損現象。
從扒雞超市旗下前六家門店利潤總額至少6300萬元到扒雞超市總體凈利潤1142萬元,是何種原因拖累了扒雞超市的凈利潤表現呢?
同樣上述數據中還有一處較為奇怪的地方。
鳳凰國際店面積與德興店面積相差不大兩者均為3000平米左右,而且相距適度又都位于德州主城區、客單價基本相同,那么為何兩者的銷售收入在2021年一個是7737萬元,另一個只有1944萬元?
記者發現,鳳凰國際店的營業面積分上下兩層,而德興店的營業面積僅有一層,二層處于封閉狀態。在回復記者詢問時,扒雞股份表示“德興店二樓作為倉儲使用”。不過記者在德興店內看到,一樓營業場所內也設置有超市的備貨倉儲空間。
按照扒雞股份的招股書顯示,德興店的位置在共青團路農科院東北角整棟一至二層。在現場記者發現,緊鄰德興店還有一家名為老德祥的酒店,從外觀上看這家酒店與扒雞股份所屬的德興店似乎儼然一體,酒店外墻標識還有“德州扒雞餐飲管理公司”字樣,酒店涵蓋住宿和餐飲。
德興店與老德祥酒店的外觀
為了驗證老德祥酒店是否與扒雞股份存在關系,記者入住該酒店并讓其開具了一張住宿發票。該酒店住宿發票的銷售方為“德州華晏餐飲管理有限公司”,這家公司由兩名自然人股東組成,成立時間為2022年9月26日,而老德祥酒店早已經營多年。
扒雞股份在回復記者采訪時稱,“記者所見開票單位“華宴餐飲”為老德祥酒店實際經營主體,是老德祥酒店承包租賃單位,與股份公司及實控人無關聯關系。”
記者在老德祥酒店開具的住宿發票
扒雞股份否認了德州華晏餐飲管理有限公司與其有關,事實果真如此么?
根據工商登記資料顯示,姜某某是德州華晏餐飲管理有限公司的兩名股東之一又是負責人,不過扒雞股份的股東名單中也出現了姜某某這個名字。同時在山東德州扒雞集團的高管名單中,一名董事和小股東的名字也叫姜某某。
左圖來自工商登記資料,右圖來自招股書
如果上述姜某某均為同一個人,那么扒雞股份在回復記者問題時便可能有“撒謊”的嫌疑,進而一個問題是:為什么?
老德祥酒店一樓大堂擺放銷售的產品
記者發現,起碼在老德祥酒店的一樓大堂也擺放銷售扒雞股份的扒雞,比如一款名為“精品1956”的禮盒扒雞,與其一壁之隔的就是扒雞股份德興店的扒雞銷售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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